“郎家老二回来了!”
“二郎怎么放出来了?他不是杀人了吗?”
“走,给胡屠户说去!”
“这下有好戏看了!”
十分钟后,摩托车驶入赤峡镇,路边的不断有人发出惊疑。
也有人跟秦安较熟,招手问道:“安子!这是二郎吧?”
看到他们挤眉弄眼的样子,秦安车都不带停的,直接油门拧到底,给他们吃一嘴的灰。
如果郎永辉真是传统意义上的杀人犯,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郎永辉没什么,但问题是当初胡屠户的侄子胡成偷了艺术团的演出费,本来就是有错在先。
之后胡成慌不择路逃跑,郎永辉去追,胡成在镇子边缘那个断桥下摔死,因为这个给郎永辉判了个过失致人死亡,並成为赤峡镇村民眼中的杀人犯,实在是太不讲道理!
秦安没有给任何人机会鄙视或嘲讽郎永辉,一路骑著摩托车到了郎永辉的家。
郎永辉看到熟悉的家,下了摩托车之后眼神悲伤,站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而秦安到隔壁敲了敲窗户,一个头髮白的胖大爷走了出来。
他叫老骆驼,是郎永辉家的邻居,当然也认识秦安。
“我刚做好饭你就来了,哈哈,咱们爷俩喝点儿?”老骆驼笑著道。
秦安指了指外面,老骆驼看去,脸上顿时浮现惊讶。
“这是二郎?!”
“嗯!放出来了,以后就跟正常人一样生活。”秦安笑著说道。
老骆驼趿著拖鞋来到郎永辉面前,感慨道:“好好,出来了就好,过去的事情知道的都知道。
懂的都懂。
“我爸呢?”郎永辉对老骆驼还算亲切,张口问道。
“他现在不在家住,搬去动物园了,我们说什么都不听。你先等会儿,我拿钥匙去”
郎永辉很快打开门进去。
前面一个屋子算是客厅,穿过院子便是臥室。
郎永辉转了一圈,最终驻足在放自己当年那把吉他的储物柜前。
秦安笑道:“等你安顿下来了,我们就把之前的老朋友叫出来大干一场。”
郎永辉眼神黯淡,伸手摸了摸储物柜的玻璃,道:“我已经三十六了,老了。”
正当郎永辉意志消沉之时,秦安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。
“三十岁正是闯的年纪!別给我整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这一套!不然都浪费我特意去接你!”秦安看著他道。
郎永辉不怒反喜,嘴角微微翘起,不过很快又被他给压下去了。
秦安回过头,背著手道:“走,先去动物园看你爸——嘶,这话咋这么怪?!”
郎永辉看到秦安嘀嘀咕咕的出去,嘴角终於彻底翘起来了。
赤峡镇动物园,如今已经破落不堪。
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,正在用钥匙开锁链上掛著的同心锁,很多笼子已经空了。
所有一切都在显示,这里马上就要倒闭了。
而赤峡镇的大部分单位,也都跟这个动物园一样。
依靠石油而建立的城市,在石油抽空之后,便不可避免的走向一轮毁灭和新一轮的重建。
一只毛髮金黄髮亮的老虎臥在地上,面对外面老人扔进来的生鸡,闻了一下便不理睬了。
“怎么不吃呢?”老人喃喃道。
“爸!”
一道声音,打断了老人的鬱闷。
郎明利侧身看去,瞳孔顿时一缩。
郎明利,郎永辉的父亲。
父子二人对视著,一时间竟然无人说话。
不过秦安从嗓子里发出的“咕嚕”声,吸引了郎明利的注意。
郎永辉也跟著看向蹲在笼子前面的秦安。
笼子里的老虎低沉的吼了一声,宛若v8发动机。 秦安点点头,起身对郎明利笑道:“叔,它太热了,吃不下去,你们聊,我去弄点水过来给它降降温。”
郎明利看到秦安轻车熟路的忙活起来,诧异的看向郎永辉。
郎永辉摸了摸脖子道:“他好像是会驯兽。”
“哦。”
郎明利点了点头,知道有些人確实善於跟动物沟通,只是他不知道的是,一般人驯兽实际上是利用动作让动物听从简单的指令,而秦安是真的能跟动物沟通。
经过秦安这么一打岔,二人之间倒是没那么尷尬了。
於是郎明利掏出一支烟给儿子,俩人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,一边聊天,一边看著秦安提了一桶水,一盆一盆的给老虎身上泼水。
之前病懨懨的老虎,顿时变得活泼起来。
一桶水泼完,老虎有了食慾,津津有味的將那只鸡分尸,咬的喀嚓作响。
至於秦安隔著笼子摸它百兽之王的大脑袋,直接被无视了。
活了这么大,还是第一次碰到“会说话”的人类。
那还说啥了?
摸就摸唄!
秦安快乐擼猫的时候,郎明利弄明白了郎永辉假释的事儿,也知道了秦安去接郎永辉的始末。
他將只剩下屁股的香菸吸到尾部,这才扔掉,隨后道:“老话说,秦檜也有仨朋友。你以前是做了错事,不过以后跟著安子好好做人,也没什么过不去的。”
“嗯。”郎永辉闷闷的回了一声。
“你在这儿坐著等我一下。”
郎明利说完便一头扎进了自己房间,不一会儿,他拿著一个存摺和一些钱出来。
“这是给你存的摺子,这些年一直帮你往里面存钱,有个一两万吧。拿好,丟了我不管。还有这些零钱你拿著用。”郎明利来到郎永辉跟前说道。
郎永辉刚想拒绝,郎明利已经將摺子和钱强硬的塞给他了。
紧跟著,郎明利来到了秦安旁边,將刚才抽出的一百块钱递给秦安道:“你路上给二郎买衣服吃饭了不少钱,这个你拿著。”
“不用叔,我们都多少年的朋友了,不计较这些。”
秦安怎么可能要?
他现在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解开郎永辉心结。
而解开的过程中必须坚守的一条,就是要让郎永辉感受到真心的友谊。
虽然这钱拿了影响不大,可这点风险,秦安並不想冒。
又不是活不起了。
“亲兄弟也要明算帐嘛。”郎明利態度柔和了很多。
自己儿子是个“杀人犯”,秦安却还愿意跟儿子交朋友,这样的人现在可是不多了。
“叔,这我就要说说你了,人亲兄弟明算帐,说的是干大事儿的时候要分清楚个人的钱,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得算帐。”秦安故作不满的说道。
因为酗酒而变得憔悴的郎明利,脸上多了许多笑意。
“好孩子。那这钱我给二郎,让二郎帮你跟他给老齐上情(隨礼)。”郎明利说道。
老齐说的是赤峡镇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,前几天刚因为脑溢血去世。
“行,这没问题。”秦安也不是做作的人,因此並未再去推让。
离开的时候,郎明利让秦安没事儿就过来玩。
“我养了这么多年老虎,还不如你懂它。”老头感慨的说道。
秦安正想著跟老虎培养一下感情,试试哪天能不能骑下它呢,自然满口答应。
骑摩托带郎永辉离开了动物园。
至於郎明利,他依旧不愿意回家,而是想跟这些动物为伴。
所以后来郎永辉跟细狗完成了互相救赎,不能说没有基因遗传的影响。
就像唐三喜欢柔骨兔,他爸唐昊喜欢蓝银草一样,都比较猎奇
回家的路上,郎永辉买了些酒和凉菜,请秦安一起吃喝。
正当秦安谆谆善诱,开始解构当年胡成摔死根本不是郎永辉的错时,一个石头忽然从窗户外面砸了进来!
“哗啦!”
玻璃碎裂,拳头大的石头余势未减,射向秦安。